1
一望无垠的黄土地,被正午烈日晒得冒烟。
几棵还算高大的老树,屹立在废墟中,顽强地忍受着太阳炙烤。
两个挑着担子头戴斗笠的路人。看到沿途尽是残垣断壁一片荒凉,不禁连连摇头惋惜。
一人叹道:“唉,这里曾经是座美丽的小城,那场风灾之后变成了废墟,如今都快被黄沙淹没了!”
忽然,两人停住赶路的脚步,好奇地瞪大两双干涩的眼睛。
他们看见不远处一堆砖石后面,一棵高大的老树下,站着个浅蓝色衣服的少年。
那个少年神情凝重,盯着光秃秃的老树。
阳光洒在其看似茶褐色的头发上,显得如同某地那些“少白头”一样耀眼。
随后,蓝衣少年伸出右手,触摸老树粗糙的树皮,神情专注似在沉思,那奇怪举动又似怜悯。
无云,无风,无雨,无叶老树下。
少年嘴角扬起一丝喜悦:老树先生,您好!我是田真,请问离此地最近的渡口怎么走?我想去一趟芳茶国!
无论哪一个种族,美好品德、礼貌用语,随时通用。
看见蓝衣少年怪异的举动,另一个路人开口道:“他在做什么?喂,你看他头发的颜色这么浅,会不会是邻国被诅咒的人?”
爱叹气的那个摇了摇头,表示不确定:“不太像,听说那些人一般很少离开家乡,而且极少有人能够变回黑发。”
语毕,人烟稀少之地,多一事不如少一事,两人继续赶路。
田真举起左手揉了揉太阳穴:好顽强的老树,可惜又是一棵不知道的!
忽然,他听见匆匆的脚步声,连忙回头瞧见两个走远的身影。
他双目立刻炯炯有神起来:“太好了,总算看到有人!”
田真朝赶路的二人大声喊:“那边的两位大叔,请你们先别走!”
他的声音如同飞石穿透枝叶,落入沉静湖水响亮而有力,又似炎夏海风吹过,清凉透彻朝气蓬勃。
呼喊声由小变大再由大变小,在滚烫的土地上不留下一点回音。
远处的两人看上去听到喊声停顿了一下,而后连头也不回,更加快脚步走了。
这片荒凉的地方,又只剩下田真一人。
他面向老树感叹:“他们见到陌生人问路,怎么像见到怪物似的,该不会是这地方有很多妖邪之物吧?”
又走了一段路,田真举目四望,看得心累:唉,感觉头顶在冒烟!除了刚才那棵老树,附近再没发现树灵感应!突然不记得那东西是怎么产生的了?
他从衣服里掏出一张地图:“路遇骗子,错搭来到‘迷松国’的船!为了以防万一买来这张地图,也不知哪位‘高手’画的?真是越看越头大!”
继续朝着有大树的地方走,田真忽然看见一块人形岩石,很像一个哈哈大笑的矮小老妇,他仿佛又看见了自己的师傅。
她给我的第一个考验,是到她的故乡芳茶国去找她,还不止一次说过树木不会撒谎,让我放心。为了成为优秀树语者,再多的困难我也要克服!
时值正午,走出身后那座变成废墟的小城,田真眼前又是一片松树林,他环顾四周找寻苍劲古松,一心只想打听路在何方。
偶有微风拂过,田真在松林里绕了许久,他总算找到一棵百年古松。
当右手触摸到粗糙树皮时,脑海里黯淡无光的世界,瞬间变得光华夺目:大树先生,你好!我是田真,请问离此地最近的渡口怎么走?我想去一趟芳茶国!
这一次问路,他如愿以偿。
田真深知有时候人倒霉起来,不是一时半会就能够逆转的。虽然知道了哪里有渡口,却没有通往渡口的捷径。
他现在身处空无一人的环境,瞅了眼蓝天担心道:“听说晚上这种地方会有妖怪出没,必须赶在太阳下山前走到容镇!”
田真一刻也不愿停下脚步,只好头顶盖着捡来的破布,口渴难耐顶着烈日,朝着渡口所在地“容镇”走去。
走了一个多时辰的路,田真终于看见了一座小城,他喘了口气,道:“容镇!我现在只想喝水!”说罢,他毫不迟疑地跑过去。
枕月大陆,东方,迷松国,西南方小镇,容镇。
城门前,很多人都盯着墙上悬挂的告示看,田真却不去凑那个热闹,他现在只想去找水喝。
“喂,看看那个穿浅蓝色衣服,东张西望的流浪者!要不要喊住他?”
“又一个不懂这里规矩的人,今天怕是又多了一个倒霉蛋!新来的,上头没跟你说过‘不想丢饭碗,就少管闲事’吗?”说话的人指了指城楼下几个躲在暗处的身影。
城楼上两个满脸胡茬的士兵,当做什么也没看见各自走开。
一家裁缝铺旁的巷口前,田真突然停下脚步,只因小巷那头的拐角处,露出的几朵荷花分外夺目。
2
偶尔有几只小虾从水下游过,荷花池里青黑色的水,经荷叶过滤变得晶莹透亮。
“闻起来没有怪味,而且水里有虾,这水应该能喝。”田真旁若无人地蹲在池边,捧着荷叶畅快地喝了起来。
路边一群天真无邪的小男孩拿着毛笔,互相在脸上乱涂乱画玩得很开心。
看到有人在喝池里的水,小男孩们不禁哈哈大笑,他们还边跑边笑边喊:“快来看啊,乞丐在跟荷花争水喝!”
喝足水,田真看了一眼身后那群小男孩,然后扯下头顶的破布,擦洗脸上身上的汗渍泥污,他不屑道:“你们把脸搞得那么脏,小心回家挨骂。”
“你才会被人骂呢!”小男孩们在田真身旁做了几个鬼脸,便叽叽喳喳地跑到别的地方去玩了。
虽然太阳已经西斜,可温度仍然高得令人眩晕。
与行迹匆匆满面泥污,打扮丑陋的路人相比,田真感到格外神清气爽,口渴的事情解决了,进了城镇也不用担心荒野妖怪。
漫步在小镇街道上,田真寻找着大树的影子,他注意到这里的青年个个打扮丑陋,忽然感到一种莫名的不自在。
两旁路人有的交头接耳,有的手捂嘴巴偷偷在笑,如同在观看一只怪物,向他投来了异样的目光。
田真想起了那群手拿毛笔的小男孩,“今天这里是不是有什么节日啊?”
他想找个人问问,可人人都躲着他,那种令他很不自在的感觉,迫使他作出调整:“不行,不能再这样下去!身在异乡应该入乡随俗!”
为避开众人的异样目光,田真走入一条僻静小巷。
可是,背后,仿佛仍有几双眼睛在紧盯着他。
田真停在拐角处迅速回头一看,巷口处有三个鬼鬼祟祟的人影立刻闪开了。
正在这时,另一条巷子里,传来语气神秘的女声。
“那孩子有麻烦了,被‘丑男’的人发现……你听这脚步声,肯定是他们来了,咱们快走吧!”
紧接着,响起木棍竹筐打翻落地的声音。
田真连忙走过去看,却见两个大婶慌忙跑开,只剩下凌乱一地的木棍竹筐。
强而有力的脚步声逐渐靠近,本来是可以回避的,但田真没有那样做,而是走出巷子,他想知道被盯上的人是不是自己?
宽阔的石板路面上,步入视线的那群人,如同瘟神降临般,吓走了很多人。
从那群人凶恶的眼神里,田真相信自己确实是他们的目标。
看清那群人的着装打扮后,不由自主产生一种想逃走的念头,田真低声自语道:“那群人穿着官兵的服装?就因为我没有入乡随俗而来抓我?”
心里迫切想躲起来,双脚却倔强地站着。田真面无表情地看着前方,心中不停劝解自己:我已经不是小时候那个没能力解决问题的小孩!
忽然,听见身后传来轻快的奔跑声,还有叽叽喳喳的嬉闹声,他猜想:肯定又是刚才那群小男孩,现在问他们借毛笔还来得及么?
有四个大块头冲到他面前,一把低沉而带有怒意的声音,喊道:“站着别动!”
一个歪嘴斜视的肌肉男大嘴一张,仿佛瞬间刮来一阵大蒜味狂风,吹得田真忍不住皱眉捂鼻。
眼下,田真清楚,回头是来不及了。
路边,小男孩们个个神色慌张地站着,不时给田真投来怜悯的目光。
精美的银质男子发冠,闪出刺眼的光芒。
一只雪白有肉的左手,伸出长着尖长指甲的食指,指向了穿着浅蓝色衣服,茶褐色头发一脸茫然的少年。
“喂!你懂不懂这里的规矩啊?”
3
那个男的一脸脓疮满口烂牙,长得不矮偏胖的身材,挺着个如同怀胎十月的肚子。
对面那个男的长成什么样,与田真无关他也不想评论,而最让田真怒气顿生受不了的,就是对方带有强烈蔑视的眼神。
——怎么这群人一个比一个丑,而且越丑就越嚣张?!本来看着挺好笑的,现在越看越火大!
田真从少见多怪的发呆表情,不自觉转为和对方怒目相视,问:“莫非此地是打扮得越丑,就越有发言权?”
见那群人个个目露凶光龇牙咧嘴,形势越来越对自己不利。
不想入夜前惹麻烦,无奈之下,田真收敛怒气,嘴角微微扬起,弯腰拱手恭敬地问道:“在下初到贵地,请问,此地有何需要特别注意的规矩呢?”
田真也不是第一次以外来人的身份踏足异乡,不尊重当地人当地风俗,就没有好果子吃,这个道理他还是明白的。
此时,陆续有人从其他街巷跑来看热闹,刚才躲进屋里的也都开始有胆量打开窗门,不一会儿四周便堵满了围观的人。
那双蔑视的眼睛里映出的,俨然就是一张不知死活的笑脸,眼睛的主人早已怒火中烧。
“就算你把脸涂成黑炭扮成乞丐,发枯如草,眼大走神,露出鼻高好斗的丑态,依然难掩你对我的不敬之意!”
“你胡说,我哪有啊!”虽说心里确实对此丑男不满,但田真是诚心诚意想将小事化了的。
那个衣着鲜艳一脸嚣张的男子,仿佛要一意孤行走到底,非得把人赶上绝境才罢休。
“不知何为丑,不爱惜自己性命的小子,还胆包天的顶嘴!来人——把他给我剁咯!”
发话人板着通红冒着汗珠的脸,宽大的衣袖随着他的手部动作,扇起一股使人心寒的风,点燃田真心中那把等级差距的怒火。
田真将左手按在木鞘上,右手指着对方满口烂牙的嘴,昂首挺胸,谑笑道:“你的声音挺响亮!可惜,你出门前是不是忘了吃药?怎么在这里胡说八道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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